第一版主小说 > 修真小说 > 天刑纪 >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人性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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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砰、砰——”


    随着禁制的叩击声传来,无咎从静坐中睁开双眼。更多小说 ltxsba.top


    石榻上的晶石,已尽数成了碎屑。


    自从来到玉界后,便无暇修炼。而月影古阵,依然是他找补体力、恢复修为的不二法门。


    “砰、砰——”


    叩击声再次响起。


    天色,已然大亮。


    透过窗口,也就是静室的洞口看去,洞外闪烁着阵法的光芒。


    无咎吐了口浊气,跳下石榻,然后打出法诀,抬脚走出静室。


    静室,连着石窟。


    石窟外则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巨大的洞穴尽收眼底。而头顶之上,便是东夷城的穹顶所在。


    冰灵儿在招手示意——


    “丰家主有事相商!”


    空地上聚集着玉真人,与丰亨子、朴采子等几位原界的家主。


    “无咎老弟!”


    丰亨子歉然道:“打扰老弟的静修,也是迫不得已,请——”


    随着他抬手一指,穹顶出现一个洞口。


    众人飞身穿过洞口,天地骤然开阔。立足所在,正是东夷城的穹顶之上。就此观望,远近一目了然。


    “且看——”


    无咎循声看去。


    数十里外的群山之间,聚集着成群的人影,许是刚刚抵达,显得极为的混乱。


    无咎皱起眉头。


    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玉五郡便已随后赶到。足有三十多万的族弟子,遍布东南西北,并各自忙着打造阵法,显然要将东夷城给死死的围困起来。


    “东夷城不比夏鼎城,既无湖水的阻隔,又多了山峰的阻挡,使得族得以逼近。而一旦站稳阵脚,必将展开强攻。”


    丰亨子忧心忡忡道:“如今我原界伤亡惨重,却顾不得休整。我与几位家主,已吩咐各家弟子严阵以待。而照此下去,凶多吉少啊。无咎老弟,你意下如何?”


    无咎背着双手,默然远望。片刻之后,他无奈道:“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唯有坚守,或有转机!”


    玉真人似乎忍耐不住,出声道:“诸位,何不趁着族立足未稳,先行出击,以解东夷城之围?”


    “先行出击?这个……”


    丰亨子与朴采子等人面面相觑,皆拿不定主意。


    “不!”


    无咎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道:“族来势凶猛,气焰正盛。而你我乃是疲惫之师,处于守势、劣势。倘若莽撞,徒增伤亡,却于事无补!”


    “无咎,之前的夏鼎城,你曾率众出击,此时缘何不成?”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更多小说 ltxsba.top岂能墨守成规,而不懂变化?”


    “你又拿兵法糊弄人……”


    “咦,我糊弄谁了……”


    “玉兄、无咎老弟……”


    没说几句,两人争执起来。


    丰亨子急忙阻止,挥手道:“且就地固守,以待良机!”


    众人点头附议。


    无咎不忘提醒道:“城下的灵脉,乃是护城大阵的根基所在,万万不容有失,吩咐弟子严加戒备!”


    “嗯,不耽误老弟的歇息,回头再行请教!”


    丰恒子答应一声,催促道:“朴家主、沐家主,你我且去查看大阵,以免疏漏……”


    众人返回城内,穹顶的洞口也随之关闭。


    丰亨子与几位家主有事在身,各自散去。


    无咎正想着返回歇息,身后有人出声——


    “无咎,我有话说!”


    “哦?”


    竟是玉真人,出声之余,又摆了摆手,显然不愿有人打扰。


    冰灵儿的明眸闪烁,识趣躲开。


    无咎摇晃着步子,继续往前。


    转瞬之间,到了静室之中。


    无咎撩起衣摆,坐在石榻上,然后邀请道——


    “玉兄……”


    却见玉真人抬手打出禁制封住四周,“啪”的一甩袖子,立在丈余远外,冲着怒气冲冲道:“你成心与我作对,是也不是?”


    无咎歪着脑袋,不解道:“从何说起……”


    “哼!”


    玉真人哼道:“你蒙骗丰亨子也就罢了,却屡次损我威望,你是何居心,莫非要将原界窃为己有?”


    “……”


    无咎愕然无语。


    而玉真人好像是积攒了许久的郁闷得以释放,滔滔不绝道:“我有言在先,进入玉界之后,与原界稍作敷衍,便前往玉殿。你倒是英勇无敌啊,非但力挽狂澜,获得各家的信赖与赞誉,并且成为了德高望重的无先生。而如今十万弟子拖累,你我又该如何脱身?”


    无咎撇着嘴角,依旧是不吭声。


    玉真人挥舞双手,更加咄咄逼人,厉声叱道:“我竭力补救,促成原界败亡。一旦甩开晚辈弟子的拖累,丰亨子唯有跟着你我前往玉殿。而眼看着大功告成,你又炫耀你的兵法与过人的手段。如你这般虚伪狡诈之举,难道不是成心与我作对?”


    “嘿!”


    无咎连遭呵斥,又被骂作伪君子,与奸诈之徒,他始终没有反驳,却突然咧嘴一笑。


    “坏啊!”


    “谁……”


    玉真人微微一怔。


    却见某人伸手指着他,不慌不忙道:“你如此之坏,如此的卑鄙,如此的龌龊,如此的歹毒,可谓是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


    “我……”


    玉真人始料不及。


    “嗯,正是你!”


    无咎继续说道:“你诓骗了原界家族,酿成数万弟子殒命……”


    “哼,你也难辞其咎!”


    “所幸我良心未泯,全力出手拯救,却非你毫无人性,暗中使坏。尤其你勾结刑天……”


    趾高气扬的玉真人,脸色突变,急忙摆手道——


    “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我与刑天乃是死对头,与他勾结,有何好处,荒谬……”


    “你是否勾结刑天,姑且不论!”


    无咎也不深究,自顾说道:“而你存心毁了原界,却是毋庸置疑。不过有我在此,你休想得逞!”


    “你……”


    玉真人有些气急败坏,质问道:“你……难道你要舍弃玉殿之行?”


    “怎么会呢!”


    “为何这般……”


    “且帮着原界家族摆脱困境,再离去不迟!”


    “呵,你以为是你谁?有你、没你,无关原界的生死存亡!”


    “但愿如此吧!”


    “……”


    玉真人斥责不得,也劝说不得,拂袖一甩,竟背过身去。


    无咎拿出他的白玉酒壶,一个人饮起了酒。


    静室中,谁也不说话。


    而玉真人沉默片刻,摇头道:“也罢,且过了此关……”


    无咎吐着酒气,微微一笑——


    “嘿,我好心奉劝一声,你再敢暗中使坏,不用


    我动手,各位家主便饶不了你!”


    “狂妄……”


    “刑天与厉囚、区丁,也这么说过!”


    “哼……”


    玉真人抬手撤去禁制,气冲冲的走出了静室。


    一道娇小的人影,闪身而至。


    “玉真人脸色不佳呢?”


    “他干尽坏事,有所愧疚而已!”


    “嘻嘻!”


    冰灵儿见某人无恙,嘻嘻一笑,示意他接着歇息,然后转身走向隔壁的洞府。


    与之瞬间,门外又多了两人。


    “无咎,是否方便?”


    “哎呀,与他何必客套!”


    鬼赤与万圣子,走入静室。


    “族围城……”


    “足有数十万的高手,声势浩大……”


    鬼赤与万圣子连番参战,也是疲惫不已,而闭关歇息之余,又被城内外的动静扰得心不宁,便前来寻找某位先生探问究竟。而两人也着实不客套,各自扯过石凳坐下,又面带焦虑之色,继续说道——


    “仅仅是族五郡,便已纠集了数十万众。倘若九郡齐聚,东夷城凶多吉少……”


    “无先生,你诡计多端,且拿个主张,也叫我老哥俩图个心安!”


    无咎一边饮着酒,一边打量着两位老伙伴。


    曾几何时,眼前的老鬼与老妖物,乃是他最为头痛的强敌,如今成了左膀右臂,并随着他征战四方而纵横天下。虽说各自也常有反复,却远比玉真人的虚伪而来得更加的真实。


    “料也无妨!”


    无咎放下酒壶,安慰道:“东夷城占据地势之利,足以强撑一段时日。即使族攻城,原界也自有应对。两位辛苦至今,安心歇息便是!”


    原界尚有两百余位高人,且地仙弟子众多,防御东夷城,倒也不缺人手。


    他说到此处,稍作迟疑,手上多了一枚玉简。


    “此乃《道祖诀》……”


    “啊……你施展三头六臂的法诀?”


    万圣子诧异不已。


    “便是来自蓬莱境的上古功法?”


    鬼赤也是微微动容。


    “这是何意?”


    “你是要……”


    无咎举着玉简,点了点头道:“这正是玉真人苦求不得的上古功法,而我想传给两位……”


    “当真?”


    “如何使得……”


    万圣子与鬼赤站起身来,皆错愕不已。


    一篇上古功法,足以开创一家宗门,造就一位仙道至尊。尤其是《道祖诀》,施展三头六臂的无上法门,令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秘功法,如今竟然唾手可得?


    “小子,你疯了?”


    “功法如此珍贵,你凭什么………”


    万圣子与鬼赤僵在原地,直勾勾看着某人手中的玉简,依然难以置信。


    “嘿!”


    无咎丢出玉简,轻描淡写道:“这天下珍贵的不仅有功法,还有人性与情义。而一位老妖的人性与一位老鬼的情义,更是难得呢!”


    万圣子慌忙抓过玉简,脸上的皱纹微微抽搐,狐疑道:“你擅长诡计,莫非又在使诈?鬼兄,随我查看端倪……”


    话音未落,人已蹿出静室。


    鬼赤则是拱了拱手,这才带着感慨的色而默默离去。


    无咎举起酒壶,呷了一口酒,然后酒气长吁,自言自语道——


    “两个老家伙,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