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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钻入当年那红衣人现身的山洞,只见里面甚是狭窄,除了石壁,空无一物。


    我虽然估计那红衣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查出他的真实面目,我委实不甘心。


    我在江湖上四处寻找了数年,没有找到那红衣人的下落,却找到他的三个徒弟,也就是纵横藏边的‘鬼湖三妖’。


    我向他们逼问那红衣人的下落,他们却说发下毒誓,宁死不透露半点消息。


    我觉得杀了他们也无用,便给他们每年下了二十年的‘幻身咒’,让他们受尽幻身折磨之苦......”梅左对巴巴拉讲述的事本来不感兴趣,但听到这里,已经起了好之心,望着远处“三妖”碎裂的尸身,不由道:“原来这三个变幻莫测的妖人之所以这么可怕,是中了你师父的‘幻身咒’。


    中了这种邪咒的人究竟有什么痛苦?”巴巴拉叹道:“在别人眼里看来,中了‘幻身咒’的几个人不过是轮番变换形象,但在每次变换形象的过程中,精和肉体会感到极度的痛苦,这种痛苦用语言难以形容。


    现在我真的很佩服这‘鬼湖三妖’,他们受了这么多年咒语的折磨,居然还是不肯说出他们师父的下落,足见其忠心!”梅左不由问道:“那令你师父也感到害怕的红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究竟是死是活?你师父说那下册经书中有个能害人的秘密,究竟又是什么?”巴巴拉却沉下脸道:“这些你听过就算,知道得太多只会惹祸上身!我劝你现在赶快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不要再跟着我来送死!”梅左撅起嘴,不再说话。


    此时月色诡异,夜风砭骨。


    巴巴拉伸手一招,那三名躲在岩石后的“色祭”鱼贯走出,跟着巴巴拉上了山坡,梅左也跟在后面。


    巴巴拉陡然回头,瞪眼道:“你真不怕死?还跟在我后面?”梅左的眼泪夺眶而出,颤声道:“你真的要赶我走?你难道看不出,我喜欢你,舍不得离开你?”巴巴拉仰望夜空,眼里也似乎有泪光闪动,叹道:“我这一生真正爱过的女子,只有两个......”梅左望着他俊美的脸庞,问道:“我知道,你爱过的一个女孩叫索瓦,她已经死了。


    你爱过的另一个女孩是谁?”巴巴拉的眼光忽然变得悠远,道:“她叫柳云鬟,我希望她现在已经回到中国......”说着再次对梅左怒目而视,沉喝道:“不要再说废话了!快走!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再跟着我,进入我师父的禁地,你可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梅左浑身一震,还是倔强地道:“如果我走,你以后会来看我么?”巴巴拉没有回答她这句问话,目光忽然投向山坡下不远处一片疏林,沉吟道:“那龙惠喇嘛受了重伤,走不动了,正在那树林里盘坐调息养伤。


    这喇嘛意志薄弱,我何不去用催眠之术问问他,如果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那红衣人的消息,我在师父面前也算是大功一件......”说着身形一闪,向那片疏林投去。


    三名“色祭”也鬼魅般地滑动,紧随其后。


    梅左一跺脚,道:“我偏要跟着你!”也飞步向那片疏林奔去。


    龙惠盘坐在一株枯树下,远远望见巴巴拉飞身而来,别说逃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苦笑道:“阿弥陀佛,巴巴拉大师,请你不要再对我施什么催眠之术,我承受不了。


    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巴巴拉呵呵笑着,在龙惠面前盘坐下来,道:“想不到你这么痛快,我喜欢!我要问的其实很简单,你可知道你师祖的下落?”龙惠闻言一怔,道:“师祖?我没有师祖,只有师父。01bz.cc


    师父也已经被你杀死了!”巴巴拉冷哼道:“龙惠,你的每一句谎话都瞒不过我!我知道对那秘红衣人的事情你知道得肯定不多,但我要求你把你知道的全部给我说出来!”这时梅左气喘吁吁地来到林内,站到巴巴拉身后。


    巴巴拉不想理她,却听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巴巴拉皱着眉,转头喝道:“你走远一点,不要影响我盘问这喇嘛!”梅左却指着疏林外,颤声道:“那里......那里......有鬼!......”巴巴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到疏林外有一条小溪,在夜雾笼罩下轻轻流淌,溪水反漾起月光,很是凄清。


    除此之外,并无人迹,不由冷哼道:“你今晚所见到的,不是妖就是鬼。


    现在鬼对你来说有什么可怕?不要大惊小怪!给我保持安静!”梅左的手指却不肯放下来,瞪大了眼睛道:“我不骗你,方才我真的看到一个女人,一身红衣,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只绿色的眼睛,就站在那条小溪边,一眨眼就不见了......”巴巴拉听见“红衣”二字,倒向那小溪边再次看了两眼,但他确定方圆数里内并无人迹,便不再理睬梅左,转头继续逼问龙惠。


    龙惠无奈,只好承认自己好像真的有个师祖,但不确切,还说自己因为好,险些丢了性命。


    龙惠记得十几年前,自从拜“鬼湖三妖”为师以来,学了很多武功邪术,在西藏一带罕逢对手,很是得意。


    有一天晚上,龙惠在拉萨的一家豪华饭店里喝酒,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俊俏男孩站在窗前数星星,不由想:“我那猪脸师父最好男色,尤其喜欢这种漂亮的小男孩。


    这次如果能将这男孩带回去,猪脸师父一高兴,说不定又要传我两手绝活。


    ”这喇嘛想到就做,立时起身,穿过饭店大堂,从那男孩背后擦过。


    那男孩本来数星星正数得高兴,忽然心智一迷,转身便跟着龙惠走出了饭店。


    龙惠念着咒语,用迷魂术带着那男孩穿过长街,走到市郊,在一个荒僻无人的山坡下停步,休息一下,顺便检验检验这男孩的货色。


    当他邪笑着将手伸向男孩,忽听一个悦耳的语音道:“大师,您在干什么?”龙惠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个穿红衣裳的小女孩站在面前。


    这小女孩大约七八岁,扎着两根冲天辫,很是可爱。


    龙惠不由大乐,心想今晚真是有福,收获了一对金童玉女,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于是一边伸手想将那女孩搂入怀中,一边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谁知那小女孩甚是滑溜,从龙惠的手臂中脱了出去,拉着那小男孩便跑,边跑边喊:“大师傅,你来追我们。


    如果你追得到,我们就陪你玩!”若是别人,或许就此警觉,可这龙惠当真是色迷心窍,竟然甩开大步,傻笑着向那两个孩子紧追过去。


    那小女孩领着小男孩跑得甚快,翻过几个小山头,跑进一片阴森的树林里。


    龙惠追进树林,月光斜照进来,当他陡地望见地上有几根枯骨之际,才意识到有些凶险,但事已至此,他却舍不得退却,因为那一对金童玉女实在俊俏,令他心中的欲火难以熄灭,于是便从袖中取出一串黑色佛珠,一边用手指捻动,一边向前探去。


    那对男女孩童已经消失在前方的雾色中,但一连串的笑声依旧传进耳朵。


    龙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脚下加快了速度,穿过那片树林,陡然望见溪涧边坐落着一个小亭子,亭中的石桌旁坐着一名红衣人,背对着亭外,黑发垂腰,看背影甚是落寞。


    亭外左右各站着一名僵尸人,持着长刀,石像般一动不动。


    那小女孩领着男孩奔入亭中,对那红衣人道:“主公,我带了一份血食给您。


    一个臭喇嘛本来想享用,被我抢来了,他还敢追来!”龙惠此时已经追到亭子外面,陡然停步,面色惊惶。


    令他惊惶的不是那亭子内的红衣人,也不是站在亭外岗哨的僵尸人,而是他看见亭外台阶下跪着一人,那白衣如雪的背影自己甚是熟悉,而白衣少女很快变成了一个浑身漆黑的猪脸人,然后猪脸人又变成一具无头怪尸......“鬼湖三妖”!龙惠竟然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师父,而且看到师父在向一个诡异的红衣人下跪!只听那红衣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声中不带一点妖异之气,似乎是发自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男子之口。


    只听他叹道:“桑卓玛,我早就对你说过,我早已不需要这些血食。


    这个男孩子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你将他带到这里,他的家里人一定万分着急。


    你还是将他送回去吧!”龙惠闻言感到滑稽,因为他想不到这诡异的红衣人竟然也有善良的一面。


    他更想不到自己的师父为何向那红衣人下跪。


    在他心目中,“鬼湖三妖”是世间邪术和武功最高的人,他想不到还有谁能胜过自己的师父。


    只听那小女孩桑卓玛笑道:“主公,我知道你会大发慈悲,放这男孩回去,但我很喜欢这男孩,你让他陪我玩几天好不好?”红衣人叹道:“这男孩骨骼清,面相富贵,没有丝毫夭折之相。


    而你只是一个小鬼,让这个男孩陪你玩,是逆天的行为,只能折损你的修炼。


    我劝你还是快些将这孩子送回去的好。


    ”龙惠这才醒悟到那小女孩桑卓玛不是人,而是一个小鬼,方才在追逐的过程中似乎也发现她没有影子,可惜当时色迷心窍,根本没有关注这些细节。


    此刻见那红衣人只顾与桑卓玛对答,对跪在亭外的自己的尊师毫不理睬,不由起了羞辱愤怒之心,浑忘了自己的斤两,喝道:“什么妖孽,竟敢如此无礼!”将手中那串黑色佛珠向亭内砸去。


    这串黑佛珠是龙惠在缅甸丛林中降服一株妖木后,用其枝干上的木材磨制而成,每一颗又被下了恶毒的咒术。


    去年龙惠不过用这串佛珠中的一粒珠子,便将峨眉山上几名功力高强的道士贯穿胸膛而死。


    今晚他料到那红衣人有些本事,因此抛出一整串黑佛珠,心想突袭之下,红衣人定能被自己的法器震伤。


    黑佛珠带着一股强烈的阴风划空而过。


    “鬼湖三妖”中的罗青雪早已惊怒道:“龙惠你找死么?”话音未落,那站在亭外的一名僵尸人已经轻轻一抬手,竟将那串带着阴毒劲力的黑佛珠攥在手里。


    僵尸人面无表情,龙惠却不由骇得后退两步。


    他以前也曾练过驱尸之术,像这等僵尸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搬运站岗之流,上不得台面。


    谁知今晚这僵尸人竟能化解自己的内功和咒术,对待自己的法器如同玩具一般。


    那小女鬼桑卓玛早已拍手笑了起来,道:“主公,你看这个喇嘛真好玩,拿一串破珠子就想砸死人!”那红衣人却似对此事不感兴趣,沉默了片刻,叹道:“不是我不肯帮你们,而是我由于练功走火入魔,现在如同废人,根本解不了果毛巫师的‘幻身咒’......”龙惠听到“幻身咒”三字,不由一震,向后再退了两步。


    他想起了这诡异的红衣人是谁,因为自从他拜在“鬼湖三妖”门下,十余年来就一直知晓三名师父受这邪门的“幻身咒”之苦。


    他曾在无意间听猪脸人说过一句话:“这世上除了果毛巫师自己,能解除这‘幻身咒’的,或许只有我们的师父......”当时他曾问过师祖是谁,可猪脸人将他一顿臭骂,严令他今后不准再问。


    他很是不解。


    后来罗青雪曾告诉他,师祖是个极秘的人物,就连三个师父也不清楚师祖的真面目,也命令他今后不准打听师祖的事。


    方才听那红衣人提起“幻身咒”,才意识到他多半是那个秘的师祖,又听红衣人说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如同废人,更是惊。


    心想如果废人都这么厉害,如果恢复了该是怎样的天下无敌?心念间只听猪脸人道:“师父,那果毛巫师之所以对我们下‘幻身咒’,就是想逼您出山。


    您到底受了什么伤?不知弟子们能否有效劳之处?”红衣人叹道:“我知道那果毛老贼的险恶用心。


    他之所以愿意将<蛊咒经>下册给我,也是想让我走火入魔。


    唉,也怪我自己过于自大,自以为能吸取下册经书的真正精华,抵制住那些诱惑,可惜我还是失败了,沉湎于经书中某些邪术技艺,结果弄成现在这般模样......”猪脸人还想再问,已经变幻为无头怪尸,惨声问道:“师父,我们却看不出您受了伤。


    您现在真有那么严重?”红衣人淡淡道:“若是能让你们看出来,我就不是你们的师父了。


    我争取早日复原。


    在我重出江湖的这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去惹果毛巫师。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我总有一天会让果毛那老贼知晓,他的险恶用心对我没用,最终自食其果的,是他自己。


    ”“鬼湖三妖”只好磕头告退。


    罗青雪给龙惠使了个眼色,龙惠慌忙跪下,对那红衣人磕头道:“徒孙无知狂妄,请师祖恕罪!”红衣人没用回头,向后一挥手,那两名狰狞的僵尸人立刻飞身而上,左右夹住了龙惠。


    “鬼湖三妖”再次跪下,轮流向红衣人求情,求他念在龙惠初犯无礼,饶命一次。


    红衣人霍地起身,从另一方向走出亭子,瞬间便消失在树丛之后,只传来淡淡的一句话:“此人资质愚钝,心术不稳,难成大器。


    你们今后收徒,定要慎重。


    此次饶他不死,但让他将这男孩送回拉萨。


    ”“鬼湖三妖”连忙磕头,千恩万谢。


    两名僵尸人放开了龙惠,将黑佛珠丢到他脸上,弹身飞逝。


    那小女鬼桑卓玛撅着嘴,将男孩推到龙惠面前,冷笑道:“大喇嘛,将这孩子好好送回去。


    若是再起坏心,非但主公,我也不会饶你!”龙惠唯唯连声,忙一手捡起黑佛珠,一手牵起那懵懂的男孩,跟着“三妖”离开那座小亭,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