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说:“你还有心思笑。”少年太子笑起来漂亮的犹如春日艳阳,如今沾染了血色,便更加惊艳几分:“太医们好像很紧张,我若是再大喊大叫的,把他们也吓跑了可怎么办?”刚才六哥过来的时候,他当场就委屈得眼泪不要钱的掉,又喊疼又喊六哥救命,结果六哥方寸大乱,把脉的时候一直摸不到他的脉搏,更是不敢看他的伤口,面色比他都要白上几分,被老爹赶走。


    “你也知道你叫得吓人了?”顾宝莛被老爹调侃了一句,委屈巴巴地埋怨说:“我都这样了,爹你该哄哄我。”顾世雍的眼睛藏在眉骨的轮廓创造的阴影里,让眼睛其实还湿哒哒的顾宝莛暂时看不清楚老爹是以什么眼来看自己的,他略有些害怕,也有些难过,所以撒娇卖痴地活跃气氛,好像自己当真只是遭了一点小困难,分分钟就能好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啊?爹……父皇……和我说说话吧,我有点紧张的。”顾宝莛不喜欢老爹这样沉默的看自己,怪让人难受。


    “嗯,好。”顾世雍伸手握着幺儿的手,小时候捏着,只觉得像是一团云,现在再捏,却还是柔柔软软,还是一团云,“下回你若是再这样没有一个分寸,自己没办法保护自己,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小七,你会当场毙命,根本来不及见你相见的人,一个字遗言都不会留下,就这么没了。「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顾宝莛:爹,叫你安慰我,不是叫你吓我!


    “所以……”顾世雍松开幺儿的手,几乎是命令一般教导,“我听说你本来都要走了,结果又返回去扶那朱氏,下回若是还有个李氏、王氏,你是不是也要去扶一扶?你觉得你有几条命?朕只给了你半条,你娘也只给了你半条,你若不在乎这些,朕就亲自拿回来,小七,爹说到做到。”顾宝莛已经吓傻了,愣愣的看着老爹,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光是抱歉没有用,你什么时候不需要躲在老四他们身后,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好好活着,那才是对我最好的道歉。”顾宝莛胸口还插着簪子,被老爹教育了一顿,知道错了,可是也真的没想过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都拉不开一个朱氏啊!


    “爹,娘她过来吗?”顾宝莛被教育了一顿后,立即转移话题,“我怪想娘的。”顾世雍冷声拒绝:“你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见她。”“为什么?”顾小七不满道,“假如我……”假如我真的那么倒霉,一命呜呼,那岂不是没能和老娘告别?!


    “你假如什么?”顾世雍明明知道,却佯装不知,“假如你好了,想见谁都可以。”顾宝莛无奈的抿了抿唇,呼吸不自知的越来越急促,汗水打湿了额前的落发,笑道:“那好吧,等我好了再说吧。”顾世雍扭开头,声音低低地说:“嗯,听话,爹出去看看他们商量的如何了,你……困的话,不要睡,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知不知道?”顾宝莛立马被逗乐了,笑出声了两下,却震得胸口疼得要命,脸色变了又变,声音都抽气着,发出‘啊’的声音。


    好一会儿,顾宝莛缓过来了,才说:“爹你不要逗我笑啊。”顾世雍没有说话,俯身亲了亲幺儿的额头,便转身离开,出去后,贵喜悄无声息的过来给顾宝莛擦汗,顾宝莛在贵喜面前实在是装不出什么乐观来了,他咬着下唇,闭上眼睛,说:“贵喜,我感觉好难受……”贵喜公公一边给太子擦汗,一边说:“殿下您胸口捅了一个簪子,等拔出来就好了,难受是正常的。”“我知道,你帮我看看还在流血吗?”顾宝莛自己也不确定了,他感觉自己刚才笑了一下,好像让簪子戳着哪儿了,不管是戳到哪儿,应该都又流血了……贵喜喉咙里发干,看了一眼那看上去创面极小却又格外凶险的伤口处,能够看见有血一股一股又开始流出来了,按理说,正常人都能感觉到液体从皮肤上流过的感觉,殿下却感觉不到了……“没有,不多,就一点点。”贵喜撒谎。


    顾宝莛睁开眼睛,不相信,说:“你这话矛盾得很,又说没有,又说不多,肯定是流了老多了……”顾宝莛张着嘴巴呼吸,唇瓣很快就干得起皮,贵喜一边用湿帕子帮忙擦润太子的唇瓣,一边回答说:“不多的,贵喜不会骗主子。”顾宝莛摇头,刚被刺时的自信荡然无存,他总觉得自己要挂,该死的,怎么早不挂晚不挂的,偏偏是这个时候。家里还一团糟,四哥和三哥关系刚有点好转的样子,自己和厌凉也有了眉目,天花病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牛痘扛过去,有多少人能够来得及扛过去?小冰河期还没有开始,他什么都不曾留下,就连教科书都刚刚只是有个,还未普及。


    他开始想自己死后,他死后,最伤心的人莫过于老娘了,老娘之前看自己屁股开花都能砸得五哥一头血,现在若是知道她前脚刚和朱夫人聊过天,后脚朱夫人就把自己杀了,岂不是要恨死她自己了?


    可是这一切都和娘没有关系,是他蠢笨。


    “贵喜,你……会写字对吗?我说你写。”顾宝莛总要做好两手准备,他知道老爹现在不许自己见娘,是怕自己手术过程中没有求生欲,想着能见的人都见光了,就干脆的嘎嘣了。


    开玩笑,他遗憾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