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


    张大胆思索片刻,找来小北,吩咐说:“你去京城送消息,再派人通知府尹大人将整个客栈包围起来,方才我们可没有检查客栈,若是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遗漏,说不定会惹上面的人不高兴。”“其余人,立即回城中营地牵马!保护世子和马车!”领队张大胆平日里爱好喝酒,嘴碎不已,但关键时刻,绝不会掉链子,他话音一落,自己先征用了店家的马匹,追了上去,没多少功夫就跟上了刚闯出城门的世子爷。


    这世子爷到底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城,还住了这么久的?


    世子爷住的客栈对面就是他和兄北们长期喝酒吃肉的酒楼,谁能想得到他们要抓的人就在对面呢?!


    上峰肯定要责罚了。


    张大胆脑子里瞬间过了一遍这些东西,但更要紧的,还是马车上到底有谁!京城传闻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他怀疑里面是太子,可是不亲眼看见,根本没办法相信。


    传闻太多了,没有人知道谁真谁假,就连这个世子,张大胆也觉得说不定是匈奴人呢,一切事情都在未能抵达京城之前,不会解开。


    天色越来越晚,路上大雪,当马车碾压着水泥路,压过慢慢铺起来的雪时,张大胆的兄北们终于追了上来,整整五百人,浩浩荡荡,一半在前面开路,一半压后,张大胆则警惕的跟在马车旁边,清晰的听见马车里偶尔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像是要将心肝脾肺都呕出来,把肺中的空气都还给世界,叫人平白也紧张得要命。


    剧烈的咳嗽让驾车的世子爷停了马,那双格外叫人不敢直视的深蓝色瞳孔望了过来,张大胆浑身汗毛都竖了个遍,咽了咽口水,耳朵就听见对方绝不废话的命令:“你来驾车,找地方停几个小时,要煎药。”张大胆趁着这个时候,连忙凑上去,说:“薄公子,按理说,三王爷让我们压您进京……您看……”薄厌凉冷声:“你想用押犯人的囚车压本公子进京?你敢吗?”张大胆看着正准备撩开马车帘子进入马车内部的鲜卑混血年轻人,一时被对方的眼震地头都抬不起来,却又不经意的看见那撩开的马车门帘里蜷缩成一团的……小七老北!


    张军爷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接过世子爷手里的马鞭子,就坐在了薄厌凉刚才的位置,而马车重重的门帘落了回去,又关上了里面的双扇雕花小门,将里面两个少年的声音淹没在寂静的雪夜风声中,只隐约有些模糊温柔的音节传入张大胆的耳朵里。


    “难受吗?要不要坐起来靠着我,兴许会好点。”马车里低沉嘶哑的男声这么说完后,就有衣服摩擦的声音接连响起。


    大概是坐起来当真好多了,又喝了热水,于是马车里响起了另一个令人心碎的声音:“厌凉,你是不是笨蛋?”马车原本狭小,又四周封上了棉被,裹了小手炉,于是现在还很暖和。挤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薄厌凉后,顾宝莛像是个营养不良的蚕茧,拥抱着和他印象比,也瘦了不少的小恋人,惶恐着,害怕着:“那大夫肯定是个水货,也就你听了他的话,就什么都不管了,我明明好好的,你非要回去,回去后……我们怎么办?你怎么办?亏我总说你聪明绝顶,现在你可一点儿也不聪明,只剩绝顶了!”瘦巴巴的小七被薄厌凉抱在怀里,听了前者的话,薄公子笑了笑,说:“怎么会?我们会好好的。”“你还笑,我这么难受,你还笑得出来。”“因为要回家了呀,小七,你该开心,等回家了,你就睡得着觉,也不必成天偷偷摸摸打听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别怕,回去后,我会联系四王爷,就当你一直在京郊的庄子里闭门思过,不会有事的。”顾宝莛嗅着薄厌凉身上好闻的味道,脑袋发晕,只捕捉到薄厌凉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七个字,瞬间闷闷的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到薄厌凉的身上:“我们之间……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你这个渣男。”薄厌凉哄小七:“怎么会?你我之间是拜过堂的关系,是天地为证,日月做陪,和寻常夫妻并无二般,哪怕你给休书,也断不了。”“你骗人,你应该知道,我回去后是要成亲的。”顾宝莛难过的问,“哪怕我和别人成亲,你也不在乎吗?还是说你也要和别人成家?你也要三妻四妾?你渣男。”薄厌凉眼睛弯弯的,捏着顾小七的脸颊,将漂亮的少年从怀里挖出来,亲吻少年湿漉漉的眼睫,笑眯眯地:“其实暂时和女子成亲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是两家之间的合作……”顾宝莛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一辈子只想成亲一次,你这辈子也只可以和我成亲,什么合作,什么家族联姻,什么和亲,都不可以!你想要我和别人睡觉吗?还是你想和别人睡觉?”薄公子将发脾气的小七又抱紧了点,一边帮忙轻轻拍着小七的后背,生怕小七激动之余又翻了咳嗽,一边笑着说:“怎么成亲就要和别人睡?这是哪里来的道理?”“那你是想喊别人夫人了?你夫人不是我吗?”顾小七口不择言。


    薄厌凉顿了顿,微笑道:“是啊,是你。”“只是我吗?”“只是你。”“我也只爱你。”顾小七总觉得这回像是生离死别,坦率着他从前绝不可能开口说出的话。


    此